夏令涴目光转向连斩,似乎在说:“证据确凿,我凭什么相信你!”
赵王与夏令涴相识十余载,两小无猜欢乐嬉闹,就算是汪云锋对她执意不悔的那段时日,他也从未怀疑过自己对夏令涴的重要性。而现在,居然只是因为一个凭空而出的男子,她就怀疑他的诚信,怀疑他的真心。
赵王从未感受过的失望从肺腑内部横冲直撞而来,让他心思慌乱,脑际一片空白。
盛怒之下,他忍不住冷道:“夏令涴,你可还记得自己的身份?你是我赵王三十二台大轿迎娶的王妃,是当今皇后的亲姐,你的一举一动代表的可都是外戚夏家的尊贵。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。堂堂王府不住,跑到商贾后院寄人篱下很得趣么?抛下嫡女,任由郡主被人欺辱而不顾,你如何为人慈母?身怀六甲还私自离家,至今都不让嫡子认祖归宗,让人看笑话很长脸?而现在,你居然罔顾世俗伦常,与他国男子私相授受,你将我赵王置于何地?将大雁朝的皇族尊严置于何地?”
越说越气,真正恨不得当场就要将夏令涴给拖出迷障,重新拾回那端庄大度的夏家三房嫡女的自尊自爱。
他每说一句,夏令涴脸色就苍白一分,直到最后她整个人已经摇摇欲坠,手中的孩子都要怀抱不住。
她不记得自己的身份,那么他又可曾记得自己当初在父亲面前许下的诺言?他可曾记得这些年两人的恩爱缠绵,记得一起的患难与共?人说夫妻本是同林鸟,大难临头各自飞。他们经历过了那么多的风风雨雨,最后没有败在皇族的厮杀阴谋之下,却在日日消磨的岁月中逐渐找不到了过去的纯真。
她紧紧的抱着孩子,委顿在地,近乎凄厉的瞪视着他:“王爷,我只问你一句话。当年,你到底看中了我什么?我夏令涴自认容貌不显,才艺不佳,性子跳脱鲁莽无礼,直至今日,我依然是那妄自尊大的夏家女。我不善体贴入微,不是解语娇花。我善妒,自私,容不得任何女子与我分享夫君。这样的女子,哪里能够嫁入皇家?可你偏生要娶我,那么大的军功就换了个一无是处的世家女,值得么?或者,”她高扬起头,“你只是看中了我的家世?一旦离家,我就是你那手中的蚂蚱,任由你翻云覆雨不得反抗,否则就是那人人唾弃的无德女。”
他质问她的尊严,她偏生反问他的真心,一字一句都是挖了对方的心肝,一刀一块血淋淋的肉。
连斩已经从废墟中爬了起来,一路摇摇晃晃的去扶起她,抹干了嘴角的血迹后掏出袖中的帕子,一点点擦干了她的眼泪:“莫问了,那么久远的事情,赵王哪里还记得当时的心境。就算记得,时至今日,真话假话你也分辨不清了。”
很好,直接断了赵王的分辨,将两人的姻缘打落入了尘埃。
夏令涴扯出一个比哭还丑的笑:“是啊,横竖只是一个女子而已。王妃的身份再高贵,不还是他后院里养着的一只鸟,喜欢的时候逗弄一下,不喜爱了抛入浑泥任由自生自灭了而已。我又去计较什么。王爷喜欢的女子那么多,不差我一个,没了我这碍事的王妃在身后唠唠叨叨,他指不定落得浑身轻松呢。”
“再者,”连斩接她的话道,“如今夏家也助不了他的势了,你的利用价值都没了。”
赵王恨不得撕了这个男子的嘴巴。
顾元朝几乎是黑着脸冲出了唐家,一路疾奔出府,脑中全部都是夏令涴的一声声质问。
他哪里是看中了她的家世,他哪里是真的在责问她的妇德,他并不想让两人的关系持续恶化。只是,看着那个男人对她毫无底线的保护和亲密,顾元朝总有种自己揣在怀里十多年的珍宝被人窥视了一般,让他惊慌,让他愤怒,让他口无遮拦。
他的本意并不是这样,祸从口出已经无法改变。他第一次无法面对夏令涴的眼眸,他怕看到她的失望、质疑和恍然大悟后的绝望。
夏令涴院子里的动静早就在蜀玉的特意安排下压制了下去,从头到尾看到的人屈指可数。
夏令涴心力交瘁的演了一场戏,已经是浑身无力,抱着怀里的小世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。
安郡主顾尚锦躲在门外,偷偷的掀开珍珠门帘瘪着嘴望着,不敢靠近。连爹爹都被娘亲骂走了,她不敢让娘亲瞧见她,怕也会被赶走。蜀玉早就瞧见了那躲着的小身影,也不声张,只是让人在夏令涴的院子里多收拾出一间厢房来,派了两个嬷嬷并两个粗使丫鬟,再有郡主自己带来的两个贴身奴婢一起照顾着。
夏令涴气走了顾元朝,杀敌一千自损八百,不用连斩再点睡穴也就昏昏沉沉了下去。这一觉就睡到了半夜,怀里的小世子正被奶妈抱在偏房里喂奶,她饿恨了,吃了一些东西,这才将一日的气给顺了过来。
她的丫鬟连翘悄无声息的进来,欲言又止。
夏令涴精神极好,问她怎么了。
连翘说小郡主在隔壁,要不要抱过来瞧瞧,好歹两母女也有几个月没有亲近了,郡主看起来实在可怜。夏令涴想起顾尚锦被顾元朝给宠得不知天高地厚,刚刚平息下的怒火又冒出了火苗子。到底是自己十月怀胎,心尖尖上掉下来的肉,真的不想念那也是假的。她怕抱来抱去惊动了孩子,索性自己去了偏厢房看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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