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里怎么会有一条长凳在这里?难道我们已经走出迷魂凼了吗?”吴墨帆心里总是一阵阵的发毛。
“这里居然有一块牌子!”苏莉婧发现长凳的背后的树桩顶着一块木匾,上面有用红漆写着几个大字:做文明游客。
“你们快看,这里是旅游区的标志!做文明游客……这是在旅游区的边缘啊!”苏莉婧兴奋得上下打量牌匾,在他们进入瓦屋山之前,沿路上随时可以见到类似于这样口号的牌子。
三人的沮丧一扫而光,吴墨帆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,如果看到这块牌子,那么走出迷魂的出口肯定就在附近!
马文只觉得眼眶无比灼热,他发现眼睛很久没有什么东西能让自己如此感动了,他发现这几个庸俗的大字现在显得如此亲切和令人潸然泪下。
他们很快忘掉了刚才所看到诡异的一切,仨人朝着牌匾箭头的方向巍巍颤颤地走去。
一股强风夹着雨,把悬挂在树杈上的长凳吹得摇晃。
好像是又有个人爬到上面去坐着。
‘吱呀吱呀’……
突然铁链断了,整个长椅掉到了地上,变成一团腐烂的齑粉。
而树桩后面的牌子也发生了变化,那些由红漆刷成的牌匾被雨水冲刷后,流出像血一样弯弯曲曲的颜色。
血水沿着树桩一直往下渗透。
‘做文明游客’五个大字显得是那么狰狞血腥。
一百米……
两百米……
三百米……
他们居然沿着箭头方向走了差不多五百米,但是期待的另一块提示牌没有看见,也没有再见到路边的长凳,一盏路灯也没有。
“我们又走错了吗?”苏莉婧差点瘫软在地上。
“不是走错,是那块牌匾有蹊跷,那不是人为钉上去的,这是鬼在给我们指路。”马文攥紧了拳头,“它们要把咱们带入地狱,要在今夜整死我们!”
“啊!!!”马文突然暴跳如雷,“ri你母的,什么装神弄鬼的东西,有本事就来害我吧,老子的命在这里,有本事拿去,拿去啊!!!”
“马文……”苏莉婧被男朋友的狂躁吓了一惊。
马文控制不住,他拿着手电筒狠狠地砸在那些灌木上,愤懑地咒骂。
吴墨帆这次已经没有制止他了,因为他自己也快要发起疯来。
“咱们从现在开始,不要相信任何所看到的东西。”吴墨帆摸到一截木棒,对苏莉婧和马文说道,“活命,是靠自己争取的,我们不能就这么死在这里!”
马文一回头:“苏莉婧,你还能走得动吗?”
苏莉婧点点头。
“从现在开始……”吴墨帆把自己上衣的两个袖子撕下来,然后用牙齿咬成一小小截,“我们每段路做个标志,如果还能看到这个标志,就证明我们一直在原地转圈,那么重新反反方向走,一定能走出去的。”
这是一个漫长的夜。
似乎脱离了时间的夜。
如此冗长,无休无止,无尾无头。
没有宿鸟,没有标志,没有星光,没有嘈杂。
只有风夹着雨,雷鸣闪电。
以及雷同的眼花缭乱的树根,箭竹,枝杈,藤条,暗沟,还有长满苔藓的玄武岩。
他们三人不能原地停留,如果站在原地或者坐着躺着久了,他们就觉得天昏地暗,想原地就这么躺下去,直到天荒地老。
再也不想站起来。
他们相互搀扶着越过一根倒下的冷铁杉,视线里开始有五六米高的桫椤林也掺杂在远古植被里。
三人的衣服湿透得像是直接被一个水龙头冲洗,他们不断地用手抹去脸上的雨水。
或者用水捋平额头的湿发,抑或抖动胸口贴得紧紧的湿漉漉的衣服。
鞋子里甭提有多少难受了,踩上一些地方低洼路段,简直就是在泥地里穿行,鞋子的颜色和模样早就面目全非,裤腿好些地方已经磨破。
苏莉婧从来没用感觉自己这么狼狈过,她披头散发,浑身湿透,穿着低胸的无袖汗衫,肩膀上都是泥巴和各种碎屑,胸口的衣服形成一个弧形的污水痕迹。
她这个时候多出了几分原始的性感,但是她已经不注重这些了。
一整天的生死折磨,她变得像个男人一样,心底的意志变得铿锵,一直跟住两个男的,没有落下风。
跋涉许久。
夜雨终于小了,几乎是半下半停的状态。
只是那些雷电一直隐隐绰绰游弋在天际。
他们看到了一处寺庙,不知道是惊是喜。
但是还是走过去了。
周围都是黑魆魆的瓦砾,沿路一片狼藉。
在一个远古植被深林中,而且平均海拔上千米的瓦屋山,发现一个古堡般的寺庙那就是奇迹。
这已经不叫寺庙了,或者说,叫做古刹,这更适合。
古刹破败的墙壁到处盘亘芥蒂地爬着老树的根须,屋檐崩塌了不少地方,那些水还藕断丝连地从屋檐上低落。
门口有看不出来的古怪,窗牖脱离,门板倒塌。里面似乎袭来一股时间年久的腐臭味。
只有石柱还支撑着整个古刹的房梁。
但是让他们震惊的,是一串脚印!
带着泥淖的脚印,延伸进了那个古刹内。
“是琳芷的脚印吗?”马文看地上的脚印不大不小,但是可以看出应该是女孩子的。
“有点像。”苏莉婧对琳芷还是比较熟悉的。
“别进去,我们在外面喊话就行……琳芷!琳芷!”吴墨帆把手电筒朝窗牖处照射进去,到处都是黑糊糊的墙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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